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hgy818 · 注册时间: 2007-09-13 帖子: 1298

第二十章周恩来给林彪的政治画像

林彪之死，给了周恩来一个单独地显示自己领导全局才干的机会。毛泽东身体发生急剧的变化后，曾经对周恩来说：“你要准备担负起领导全国的重担，我可能不行了……”

毛泽东两次休克，周恩来接到通知赶到游泳池时，见到的是医生们手忙脚乱的抢救场面。这些，都给周恩来施加了极大的压力。这时，他才更深刻地感觉到，作为一个领导全局的政治领袖，没有批最为得力的助手是很难胜任的。他对毛泽东当年的一些话，理解得更为透彻了。

毛泽东常说：“历史告诉我们，正确的政治的和军事的路线，不是自然地平安地产生和发展起来的，而是从斗争中产生和发展起来的。一方面，它要同‘左’倾机会主义作斗争，另一方面，它又要同右倾机会主义作斗争……”

那么，林彪的路线是什么呢？这时，他也想起了林彪在政治局常委会上讲的一段话：“我们党的光辉历程，是中国人民在毛主席的领导下打败国内外阶级敌人的过程，是毛主席的思想战胜以陈独秀、翟秋白、李立三、王明、张国焘、刘少奇等人为代表的‘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的过程，是毛主席天才地、创造性地、全面地继承、捍卫和发展马克思列宁主义，把马克思列宁主义提高到一个崭新的阶段的过程。早在一九二一年建党以前，毛主席就英明地指出：‘唯物史观是吾党哲学的根据’；必须用劳农专政的方法改造中国与世界；无产阶级必须夺取政权，‘非得政权则不能发动革命，不能保护革命，不能完成革命’。当我们竞还在幼年时期，即在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二七年第一次国内革命战争时期，曾经由于对阶级敌人的本性认识不足，对武装斗争的意义认识不足，在当时陈独秀的右倾机会主义的领导下，把北伐军的领导权完全交给了国民党右派蒋介石，因而在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反动集团发动反革命政变的时候，中国共产党和中国人民在敌人野蛮屠杀面前无法进行有效的反击，结果把人民已经取得的权力统统丧失干净，使轰轰烈烈的大革命遭到失败……”

仅从他的这段话中，也可以看出林彪的着眼点，始终是在政权上。

他对权力的追求和所费的功力，在所有的领导人中是最为突出和显著的。

在林彪得势的时候，周恩来曾经对他做过一定的研究。林彪是善于学习的。他平时并不多过问国家和世界上的什么大事，也很少听取来自政治、经济、文化和其他方面的汇报。甚至不是最为重要的会议，他总是以身体不好为由而拒绝参加。但是，他在家里却是很用功地看书和练字。古今中外各方面的书，他都要读，都要记。他积累了很多的卡片和笔记，在书中也有很多的批语。林彪的这种学习的精神，影响到他的老婆叶群和他的儿子林立果、女儿林立衡。他们都是喜爱看书和勤于思考的人。在这些方面，林彪无疑具有突出的领导人的才干和水平。

林彪的读书方法，可以用八个字来概括：“学用结合，活学活用”。

张春桥帮他整理和总结的那篇著名的《毛主席语录》的再版前言，其实就是概括了他的读书经验和心得体会：“学习毛主席著作，要带着问题学，活学活用，学用结合，急用先学，立竿见影，在‘用’字上狠下功夫。为了把毛泽东思想真正学到手，要反覆学习毛主席的许多基本观点，有些警旬最好要背熟，反覆学习，反覆运用。”

周恩来曾经说过：“林彪同志学习毛主席著作比我们下了功夫。他身体力行，在军队中率先带头，有力地改变了全军的面貌。他所总结的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是值得我们学习的。”就是林彪倒台后，他在私下也对一些人说过：“我们不能因人废言，林彪的有些论述还是值得吸取的。比如四个第一、五好战士、四好连队运动，是否要取消，你们可以考虑。即使不用这些言词，也要搞些类似的东西嘛。我们批判林彪的罪行和错误，包括历史上的东西，但可要实事求是呀。”

叶剑英对周恩来说：“总理呀，林彪的那些东西，有的是形式主义，有的是主观唯心论的东西，我们批林整风。还是抓住这十机会，所有文化大革命中要否定的东西统统概括一下，给他来个总算账，记到他的名下嘛。”

“你能用简单的几句话总结出林彪的罪行吗？这可是你的水平呀。你总结。我来说嘛。”

“思想是极左，行动是无政府主义，危害是搞乱了我们的整个国民经济。”

“好，我们就用你的这个概括来批林整风，把全党的思路引上正确的轨道。”

于是，周恩来在公开的讲话中，就反覆强调起批判林彪的极左和无政府主义来了。

他在听取国民经济的汇报中，严肃地说：“林彪给我们的工作造成最大的危害，就是他搞极左思潮和煽动无政府主义来给我们的经济工作造成了灾难性的后果。由于林彪片面性地鼓吹突出政治，造成了全国的业务干部不敢抓生产，不敢抓业务的倾向。他们搞那些空洞的、抽象的、形而上学的东西，夸夸其谈，轰轰烈烈，就是不讲实效。我们现在就是要理直气壮地抓生产，抓工作，抓业务。再不这样，我们的整个国民经济就没有办法正常运行了。”

到了一九七三年初，周恩来听取国家计委汇报计划工作时，再次指出：“一九六九年以后，在林彪及其死党的把持下，经济管理上瞎指挥盛行。南昌飞机厂把最好的工人给下放了。他们的关系户大批地进了厂。景德镇陶瓷窑也给炸了。林彪一伙一直破坏到‘九—一三’，影响到一九七三年，恶果逐步地暴露出来了。应把九大以来林彪的一伙破坏经济计划的情况编个材料，供大家批判。一定要批透，把破坏性后果消除掉。国民经济要按比例发展。但现在根本没有比例！到处搞独立经济体系是不行的。下一步，我们要批判林彪自立政策，自成体系，搞独立王国，破坏党对社会主义事业的领导；挑动资产阶级派性，分裂工人阶级队伍；反对有计划按比例地发展国民经济；破坏党的经济政策，如在农村强迫扩社并队，没收自留地，砍家庭副业，搞一平二调，在城镇‘割资本主义尾巴’等等表现，都是我们要批判的重点。”还在一九七二年初，周恩来就说：“现在，我们要控制和解决经济上的三个突破问题，即职工人数突破五千万，工资突破了三百亿元，粮食销售量突破了八百亿斤，这三个突破给国民经济各方面带来了一系列的问题，不注意解决就会犯错误。”到了一九七二年底，这个问题不但没有解决，反而职工人数达到五千六百一十万人，工资总数达到三百四十亿元，粮食销售量达到九百二十七亿斤，出现了粮食周转困难的局面。

一九七三年三月，周恩来听取了国家计委汇报后，生气他说：“这样下去，确实没有王法了。不只是三个突破，货币发行也突破了。林彪这伙家伙破坏经济造成的恶果这两年充分表现出来了。票子发多了，到了最大警戒线。三个突破不如这一个突破。你们管财政和银行的同志也不喊叫，要随时提醒中央的领导同志啊！这是寒暑表嘛！一九七〇年基本建设大膨胀，一九七二年没有抓，今年马上表现出来各种问题。鉴于这个教训，以后要全年抓。该停的停。停的不合适再建。此外，今后我们要坚决贯彻分配中的按劳分配的原则，再不能搞于多于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会干不会干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的平均主义倾向……”

这是周恩来给林彪画的一副政治肖像。

张春桥研究了周恩来主持中央工作的情况后，忧虑地问江青：”总理讲的这些是林彪干的吗？林彪的问题和罪行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可是大事。我们政治家要抓大事。不抓大事，只是埋头到事务性的工作中去就会迷失方向，最后还是要走到修正主义的老路上去呀。”

江青点点头，说：“我看了林彪写的大量的东西，很发人深思呀，一九六九年十月十九日，林彪给他的老婆叶群写了一个条幅，内容是：‘悠悠万事，唯此为大，克己复札”。到了三天后，也就是十月二十三日，叶群也写了这几个字，回赠林彪的条幅里多加上了‘唯此’两个字，语气强了嘛。”

张春桥说：“‘克已复礼’是孔子复辟奴隶制度的反动纲领。林彪和叶群从一九六九年十月到一九七〇年一月，在不到三个月内，连续写下这么几条内容相同的东西，充分暴露了他们迫不及待地要颠覆无产阶级专政的野心，说明他们是把复辟资本主义当作万事中的大事的。”

“林彪的卧室里挂有一条幅，上书‘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骤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这可以看出林彪在我们党内是随时准备造反的，现在他是暂且忍耐。”江青说，“条幅里的话出自苏轼的《留侯论》，原载《应诏集》。苏轼曾做过专为皇帝讲授统治术的‘侍读’，《留侯论》是吹捧张良的，说他有‘盖世之才’，‘能有所忍也，然后可以成就大事。‘骤’原文是‘卒’，在‘卒然临之’前有‘天下有大勇者’，在‘无故加之而不怒’后原文有‘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这个坏蛋亲笔手书，可见他对这句话是很感兴趣的。”

张春桥说：“这就是他的警句嘛。你们说了以后，我也再次到他的家里看了一遍。这个条幅就挂在林彪床头上左侧墙上。林彪自命为‘盖世之才’、‘天下大勇者’，告诫自己，为了实现他反革命狂妄野心，必须暂时‘忍耐’嘛。可是在庐山会议后，他却忍耐不住了。说明这个家伙的道行还是不高嘛。总的来看林彪是个彻头彻尾的尊孔派，这点我们从他的所有亲笔手书的东西里就可以看出来了。问题是，下一步我们怎样开展这场批林整风的斗争。总理的那一套，我看他不是在给林彪画像，而是在给造反派画像。他所说的可以套在一切革命造反派头上。”

“总理这个人，搞具体的经济工作和业务还可以，他不是统帅之才。我们可以给他打个招呼就行了。考考他嘛。”江青得意地说，“为了搞好这个批判林彪的斗争，我看了不少的参考材料呢。什么四书五经，我都重新看了一遍。欺人之谈呀，完全是欺人之谈。以我看，所有的儒家都是一些男盗女娼的东西。这一点，要和总理讲明白，批判林彪，就在这点上做文章。

这个机会到来了。周恩来主持政治局会议的时候，张春桥突然地发问：“请总理能否具体他讲一下，林彪在我们党内存在和发展的反革命策略到底是什么？”

周恩来迟疑了一下，很机智地说：“这还用问吗？他自己的行动就做了很好的回答。表面上打着红旗，摆出一副高举的样子，‘背后对毛主席下毒手。这不是典型的反革命两面派嘛。我听说，清华大学的同志们从林彪家里找出大批的黑笔记本。其中有一处写着：‘中庸之道合理’，后边记着他认为应该注意的六个要点，即：‘站在左的方面’，‘大胆地反极左思潮’；‘坚决反右倾’；‘团结大多数立场模糊认识错误的同志’；‘瓦解间接的同盟军’，等等。这就很清楚，他们的策略就是以极左的面目出现嘛。许多的群众给他总结道：林彪是‘万岁’不离口，语录不离手，当面说好话，背后下毒手。这就是他的标准的画像。”

张春桥摆出一副理论新权威的架子，点点头说道：“总理说的是不错的。林彪告诫他的党羽第一要注意的，就是‘站在左的方面’，即所谓的‘坚决的左倾高姿态’。什么叫姿态，就是画皮。这种左的画皮一定要披上，伪装绝对不可以不要。同时还要装得巧妙。如果我们不看林彪的‘五·七一工程纪要’，也许还银难看到他那么具体、那么毒辣的自供状。简直是把这个自称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的政治骗子的嘴验作了最透彻的暴露。我们大家回忆一下，在庐山会议上，叶群和吴法宪那一伙人主张设国家主席、大喊毛主席是天才的时候，又是掉眼泪，又是发誓言，简直是一副忠诚于毛主席和毛泽东思想的大忠形象。可是，他们的这一手失败以后，就用最恶毒的语言来攻击毛主席，要杀掉毛主席和我们这些追随者。这种典型的反革命两面派手法，难道可以放之而不好好她揭露吗？这就是我们常常所说的大事。离开这个大事，再搞其他的，借用林彪的一句话说，就是脑袋掉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掉的。这种教训可是太多了。”

周恩来和一些政治局的委员们，都感到很奇怪，怎么今天好好的，张春桥突然讲起这些来了。其实这是他们的老手段了。他们总是要赶在毛泽东表态之前，先吹吹风下点毛毛雨，等毛泽东一讲出一种新的提法和指示后，人们就会感到他们的水平，他们的敏感，他们的紧跟，他们才是真正正统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这种雕虫小技，周恩来早已识破了。

周恩来说：“林彪的反革命手法和他们所造成的危害和损失。我们已经作了大量的揭发和批判，还要继续地揭发和批判嘛。春桥同志刚才讲的也很重要，我们应该引起足够的重视。”

张春桥似乎更加得意了，他继续在作他的分析：“请大家注意，林彪也在这里反对所谓的极左思潮，但是我们从他的那个‘五·七一工程纪要’里可以看得最为明显。他所攻击的主要目标是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他们用极其恶毒的语言攻击这场运动搞乱了，搞糟了，对文化大革命中出现的新生事物恨得咬牙切齿，这些绝对不是偶然的，是他坚持修正主义路线的必然结果。”

周恩来依然坐在那里，静静地注视着张春桥和江青、姚文元这些人的表情，没有再说什么。

“什么是左？什么是极‘左’？什么是右倾？这是有客观标准和阶级标准的，林彪以及他的党羽们肆意歪曲和抹煞这些界限，其实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的。马克思主义认为，按照客观世界固有的规律性去促进它的发展，才是左的，才是革命的。只有主观和客观、理论和实践、知和行的具体的历史的统一的科学认识，以及根据这种科学认识而制定的路线，才是正确的，符合社会发展规律，推动历史前进的。毛主席为我们党制定的社会主义历史阶段的基本路线，是从革命实践中总结出来，又被革命实践所证明了的，代表了广大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是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路线，是指导者我国社会主义革命从胜利走向胜利的路线。认真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这就是真正的左。一切机会主义路线都是以主观和客观相分裂，以认识和实践相脱离为特征的，都是同毛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相对抗的。‘左’倾机会主义者超过客观过程的一定发展阶段，把幻想看作真理，或者把将来有现实可能性的理想。勉强地放在现时来做，行动上表现为冒险主义……”

李先念听出来了张春桥这番话的真正用意，但是他转身去望周恩来的时候，发现他也全神贯注地在听张春桥的这番话。周恩来是很有革命修养的，不管是什么人讲的。他很少插话，也绝对不会轻易地打断别人的话。他总是在认真地听着，不时地点点头，鼓励别人把话讲完。今天，他的神情木然，仿佛像一尊威严的雕像……

张春桥继续在说：“刚才我讲了什么是左和什么是极左，现在我再讲一下什么是右倾，右倾机会主义者不能随变化了的客观情况而前进，认识仍然停止在旧阶段，他们只知跟在车子后面怨恨车子走得太快了，企图把它向后拉，开倒车。林彪就是这样一伙开倒车的反动派。他们所谓的反极左、反右倾，都是以他们的唯心论和反动世界观代替客观真理，是以复辟倒退为标准的。凡是同他们反革命复辟愿望相反的，不是说‘极左思潮泛滥’，就是说‘右派势力抬头’，统统要在他们的打倒之列。这些，充分暴露出林彪的大党阀、大军阀的嘴脸……”

周恩来等他说完以后，才微微笑道：“刚才，春桥同志讲了林彪的反革命手段和策略，讲得都很好，林彪的嘴脸我们还要进一步研究，进一步剖析。不管我们怎样批判，其目的都是为了把我们这个国家的社会主义建设搞上去，而不是搞下来。林彪不是要打倒我们的一大批干部吗？我们就要和他针锋相对，把解放干部的工作放到主要的议程上来。很明显，纠正林彪路线给我们造成的危害和困难，一大批经验丰富的干部来执行毛主席的革命路线，现在我们所缺乏的就是这些。老干部是党和国家的宝贵财富，我们一定要珍惜和爱护呀……”

张春桥傻眼地望着周恩来，连他自己似乎也很难一下子分清楚，周恩来究竟是没有听清他所说这番话的意思，还是故意和他装糊涂，莫非他讲的这些话都白讲了吗？他在默默地问自己。这时，就是江青也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